第(2/3)页 在大祭司的印象里,顾云哲是个清冷孤傲的人。 他表情很少,声音很冷。一双金瞳闪烁着敏锐的光,像是翱翔于天际的鹰。 然而眼前这人对他声嘶力竭地质问,大喊大叫神色崩溃,根本找不到半点苍鹰的影子。 大祭司惋惜地长叹一声,‘你病了,云哲。末日不等于无序,你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判人死刑。你变得很残忍,就像换了个人。’ 他们说话时,周围还有其他旁观者。那些人只是单纯地看着他。却让他极度不安。 大祭司沉默半晌,目光落到顾云哲的额头上,‘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不站在你那边,是因为歧视改造人?我仔细想过这个问题。你们会被控制,所以我确实对改造人存有偏见。’ 顾云哲呼吸急促,‘如果我能摆脱控制……’ ‘那白鸽会继续和你合作。’ 这句话似乎给了顾云哲希望,他暗淡无光的眼眸,再次出现光芒。 此时地下城和十区,归机械协会所有。 顾云哲和他们有血海深仇,大祭司怕他被人报复,直接将他带出十区。 只是他刚离开没多久,人盟特工就追上来。 当时顾云哲大脑浑浑噩噩,没意识到自己落魄成这样,是中了人盟和机械协会的圈套。 看见人盟后,他以为他们是来抓叛逃特工的。 他已经让十区和地下城合作,还联系了其他几个安全区。给顾云哲足够的时间,他完全能建成统一战线。 他是危险人物,人盟不会让他活下去,上一个这么能折腾的还是白鸽。 顾云哲强打起精神,一边躲避抓捕,一边寻找摆脱控制的办法。 那时顾云哲活力值已经降到0点,这成了他的执念,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。 以至于记忆被清空后,他什么都不记得,却唯独记得要向大祭司证明他们不是怪物。 他们可以变回人。 ………… 楚时辞听得很认真,他知道顾云哲的故事,一定是以悲剧结尾。 他轻抚着顾云哲苍白的脸颊,“哥,你是不是没找到?” 顾云哲微微摇头,从怀里摸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盒子。 楚时辞伸出触手点了点,“是盒子里装的东西?人盟特工不是用它装屏蔽器吗?你装了别的东西,你记不记得抢东西的人是谁,我们……” 看着破损的盒子,楚时辞的声音戛然而止,他忽然想起之前一直想不通的矛盾点。 机械协会和顾云哲合作,袭击了人盟内部系统,导致数据严重丢失,人盟没办法继续远程操控特工。 后来在十区,机械协会侵犯顾云哲的手下,用的是定时指令,而不是实时。 他们是在近距离接触时,对特工进行操控,让其在指定时间离开。 这样会出很多变故,比如特工周围有其他人,或者顾云哲临时下发任务。 包括后来暗算顾云哲时,孙山刚也是暗中挑事,不断给他施压,而不是控制他的意识。 这说明机械协会掌握的技术,只支持近距离操控改造人。顾云哲太警觉,他们找不到使用机器的机会。 那个长卷发的人盟特工,需要特意跑去地下室,当着苏经理父子的面,篡改他们的记忆。 用四区牵制住顾云哲,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计划。她没权力远程操控改造人,只能用这个装备满足她的需求。 现在就存在一个矛盾点。 人盟没办法远程操控20批次特工,不然十一号等人早就被抓起来了,根本不可能活蹦乱跳地到处跑。 数据丢失,机械协会也修补不好。 所以再没有人可以远距离篡改顾云哲的记忆,只能像长卷发特工对付苏经理父子一样,站在他身边,用控制器指着他。 顾云哲被逼疯后,还能逃脱人盟抓捕,从星盟全须全尾的出来。 他是全文战力天花板,即使心态崩了,打架依旧很猛。 有什么人既能从顾云哲手中抢走他的宝贝,把机器怼他脸上清空他的记忆,还能一招制服他,让他身上不留半点打斗的痕迹。 他仿佛只是睡了一觉,一睁眼睛,啪,凭空失忆。 楚时辞曾经以为是人盟在搞鬼,可那样顾云哲就不可能在地下室醒来,他昏迷后指不定会被人盟扔到谁的床上。 让他失忆的人,并不想真的伤害他。 不是把他列入黑名单的人盟、不是二区常驻民血盟、机械协会一直待在十区没离开、叛逃特工自己都一脸懵逼,更没有精力管他。 那只剩下大祭司。 楚时辞怔怔地看着破损的盒子,脑子仿佛变成一台生锈的机器。 昏暗狭小的包间,让他有些喘不过气。 过了许久,楚时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你失忆了,记不清要找的是什么。你看见盒子破了以为东西被你弄丢,其实它根本没有丢,一直被你带在身上。哲哥,你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盒子?” 顾云哲轻轻地叹口气。 一直围观的系统操了一声,【这他妈不是个容器么!】 楚时辞拿起盒子来回摆弄。 ‘不是盒子的问题,是材料。之前李助祭说过盒子是外星人带来的,帝国没有这种原材料,只有星城联盟才有售。不是盒子能屏蔽控制,是它的原材料能削弱影响。哲哥去星盟找盒子,所以爱记者才能在星盟拍到他。’ 【可这,这我你怎么知道?】 ‘苏经理被篡改记忆后,看见这个盒子反应很剧烈,它和人盟特工手里拿的一样。李助祭说在白鸽假死前,她没见过人盟特工用这种装备,这是新配的。白鸽假死后人盟发生的大事,是数据库丢失编号20批次特工出逃。’ ‘在第二安全区停车场看见的特工,正在寻找编号20批次叛逃特工。她后来也出现在三区操控苏经理,通过四区暗算哲哥。普通任务无需使用这种屏蔽器,它很鸡肋,只能用来近距离操控改造人。’ ‘那个长卷发女特工,就是负责抓捕叛逃特工的人员之一。在此之前李助祭从没见过特工配备类似的盒子,盒子是专门装这个机器的。它材料特殊售价昂贵,只是装个长条状眼镜大小的机器,为什么偏偏用这种盒子?’ 【艹???】 楚时辞晃晃盒子,“哲哥,这就是你找到的办法?它怎么用?” 顾云哲又恢复往常冷淡的神情,“我在星盟打听了信息,因为外星科技发达、机器人普及率高,经常有人操控机器人杀人或者盗窃。外星公司研究出这种合成材料,用来制作首饰、容器或者门锁。它可以确保机器人不被操控,也能极大削弱外界因素对控制器的影响。” “特工也是改造人,近距离使用那些机器也会受到波及,所以才会专门配一个盒子,让特工带在身上。免得他们操控别人时,自己也出现问题。” 尽管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楚时辞却看出他的落寞和无奈。 他歪头凑过去,“你已经找到了,怎么还……大祭司不相信你不是因为控制器,是因为你改造人的身份,对么哲哥。” 顾云哲身子僵硬一瞬,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有落下来的趋势。 “我做过实验,确定它有用。二区沦陷出现大批无阵营的幸存者,白鸽趁机寻找新教众。我当时已经没有联系他们的办法,只能尽快赶去二区。” 他垂下头,话语间带着些哽咽,“我在那找到了大祭司,我跟他说了这件事,我说我能摆脱控制。只要多弄来这种材料,分割成小份做成首饰戴在身上,改造人就可以彻底摆脱控制。” 迎上楚时辞关切的目光,顾云哲深吸口气,把大祭司对他说的话,转述给他听。 大祭司是完全站在普通人类角度思考问题,在地下室碰面后,他给顾云哲来了致命三连击。 ‘人类被屠杀到只剩一亿,种族面临灭绝的危险,急需新鲜血液。改造人的身体,还能繁衍后代吗?’ ‘改造人战斗能力远超人类,速度和力量都是人类的三倍以上。实力差距这么大,一旦改造人生出野心,人类该怎么应对,会不会再次掀起战争?’ ‘帝国是信仰神明的国度,你们不被神明认可,很难被其他人类认可。这不是歧视,这是事实。’ 顾云哲跟踪人盟特工,独闯敌军大本营,辛辛苦苦弄来能屏蔽控制的东西。 最后大祭司告诉他,这只代表白鸽会和他们合作,不代表人类愿意接受改造人。 让他做好心理准备。 顾云哲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是徒劳的,从他们被改造开始,就再不是人了。 一直提在胸口的气瞬间散去,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轰然倒塌。 顾云哲本来就重度抑郁,现在再也撑不住了。 他先是砸坏一直细心保管的盒子,而后对着大祭司崩溃怒吼。 发泄过后,顾云哲想去死。但只有彻底捣碎大脑,才能杀死改造人。 他没办法自杀,就求大祭司杀了他。 到底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,大祭司下不去手。 他用顾云哲身上的屏蔽器,清除了他的记忆。让他忘记一切痛苦,开启白纸一般的人生。 尽管大祭司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错,可他还是很愧疚。因为做了违背良心的事,大祭司失去帝国之母的赐福。 他将能保护改造人的盒子留给顾云哲,离开地下室,独自走回第六区。 回去后他将自己关在屋里,试图再次沟通神明。 ………… 讲述过去的经历时,顾云哲的活力值一直在下降。 楚时辞已经不惦记变人的事了,心疼的直掉眼泪。 开始边亲老攻,边骂人。 他之前当过小混混,骂起人来嘴特别在脏。 耳边是各种污言秽语,顾云哲却觉得听起来特别舒服。 楚时辞骂完,低头看向他,“哲哥,你好点了没?” 顾云哲表情恢复平静,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,“还好。” 他眼圈红的太明显,暂时不想回去。 楚时辞揉着他的眼眶,帮他消肿。 顾云哲抬眼看他,眼睛如同一潭死水。 “阿辞,你说你曾经是人类,未来也会变成人。” 楚时辞点点头,意识到这是送命题后,又猛地摇头:“不,我是球人。就算以后变成人形,也是个球精。方便双排而已,你别担心。” 他拍拍他的肩膀,“他们承不承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,一群傻逼,你管他们做什么。你变成什么样,都是我哲哥,在我眼里都是最棒的!” 顾云哲抿抿唇,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。 他之前也笑过,这次却给楚时辞一种很特别的感觉。 就好像他终于熬过漫长的严冬,看见春日的暖阳。 正在安静磕c的系统,听到后台提示音。 男主活力值快速回升,一直涨到73点才停下。 宿主活力值也在提升,最后停在78点。 系统边踩缝纫机边沉思。 男主活力值到80,不仅能恢复精神走向人生巅峰,还能天降老婆。 它家宿主拼死拼活做任务,是不是也该给点奖励? 系统翻翻钱包,给宿主买点什么好呢? ……… 活力值涨到73后,顾云哲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精神崩溃,只想了却此生的小可怜了。 楚时辞问他以后准备怎么办,要不要去报仇。 顾云哲红着眼眶,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,“怎么可能不报,机械协会里的那几个人,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” 一桌饭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,爱记者百无聊赖地扒拉着鱼刺,想把它拼成完整的鱼。 李助祭时不时看向包间门,“这都一个多小时了,他们是去上厕所还是通厕所。” 她凑到爱记者耳边小声问:“不会是在厕所做那种事吧?” 爱记者咯咯地笑。 李助祭嫌弃地缩缩脖子,“厕所?好脏。” “这酒店又不是没人打理,能脏到那里去。而且厕所y很刺激哎,在我心里至少能排第九。” “前八个是什么?” 爱记者在她耳边低语,李助祭脸颊越来越红。 她捂住脸,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我的天。” 等楚时辞趴在顾云哲头顶进屋时,李助祭仰头直勾勾地看向他。 楚时辞被看得一激灵,还以为这女人猜出什么秘密。 顾云哲扫了餐桌一眼,将小球摘下来放到腿上。 他正要再吃点东西,李助祭忽然幽幽地道:“厕所,脏吗。” 顾云哲冷冷地回了一个‘不脏’。 第(2/3)页